《失智症患者想告訴你的事》

醒報編輯 2023/05/18 21:21 點閱 2426 次

在臺灣,65歲以上的老人中,每13人就有一位患有失智症。我們對這個疾病一如所知,只知道恐懼以及各種偏方,但是失智症真的那麼可怕嗎?然而,失智症沒有改變我們的家人,他們的大腦依然會找出得以通行的道路、找到新的解決方法,體諒,才是與病共存的起點。

本書作者溫蒂.蜜雪兒在58歲被診斷出患有早發性失智症,她經歷了所有情感浪潮:恐懼、無助,以及對即將死亡的認知席捲而來。9年後,溫蒂走過了對疾病的刻板印象、學習在失智的情況獨自生活,但重點是選擇如何活著。溫蒂.蜜雪兒在英國國民健保署當了二十年的非臨床團隊主管。

失智症會改變我們和食物的關係,逐漸侵蝕我們曾和大家共享的愉悅。我以前很愛食物帶來的社交機會,爐子上一大鍋滾燙的咖哩,空中瀰漫著香料味,朋友陸續抵達就坐,餐桌用我在花園摘的鮮花裝飾。

社交用餐困擾

我很難說明用餐的社交部分是何時開始變得困難,餐桌上交錯的對話何時開始變得難以理解,什麼時候我開始將餐巾丟在腿上,往後一坐,默默聽著大家聊天。我也說不出哪一刻開始我的耳朵再也無法承受金屬餐具碰到餐盤發出的哐啷聲,只覺得焦慮不安。

吃東西是一種感官體驗,不只味覺和嗅覺,也涉及觸覺、聽覺和視覺。黑色桌布讓我感到困惑,不確定桌布底下的桌子是不是餐廳中央的巨大天坑;等到我的眼睛適應了,或是我的大腦反應過來了,發現那的確是桌布,我還是無法判斷桌子的邊界在哪裡。

白色餐盤的問題

類似地,白色餐盤也成了問題。若用白色盤子盛淺色的馬鈴薯泥或是一片薄薄的魚給失智症患者,他們可能根本不會發現盤子裡有食物。連我們的眼睛都不如從前飢餓,需要顏色對比才能注意到盤子裡究竟有沒有食物。

理解這是失智症作祟之後,我決定以智取勝。我買了亮黃色的盤子,心中盤算著除了炒蛋以外應該不會常吃亮黃色的東西。可是後來連盤子本身都成了問題,我的刀叉會在盤中追逐食物,直到食物毫不客氣地從邊緣掉出去;一旦看不到食物,它就等於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我想起女兒小時候坐在高腳餐椅上,我看著她們吃東西時發生一模一樣的事,當時的解決方式是使用邊緣凸起的桌板,讓寶寶不會那麼容易把食物從旁邊推下去。所以我把黃盤子都捐了,然後買了餐碗——份量十足的義大利麵碗,讓我的食物不會那麼容易逃走。

日常瑣事變得複雜

等到大腦得了複雜的疾病,你才會發覺有些平常覺得理所當然的日常瑣事有多麼複雜。其他人應該覺得使用刀叉很簡單,但它其實複雜無比——一隻手要作出來回切割的動作,另一隻手則同時固定住食物。

那讓我想到學習用雙手彈奏鋼琴的小朋友——對大腦而言,兩隻手做一樣的動作比較合理——只有透過練習才能學會用兩隻手各自彈奏不同的琴鍵。我在診斷出失智症後試圖維持一直以來的進食習慣,但是我突然叉不到食物,感覺我的雙手不再互相溝通——一整條香腸在盤子上被推來推去,我要費很大的勁才能成功叉到它,舉起來小口小口慢慢咬。

切肉困難又費力

切肉的動作困難又費力。我覺得自己很傻,現在吃東西時竟然會感到羞恥——我必須提醒自己,得了奪走許多能力的腦部疾病有什麼好羞愧的呢?更好的面對方式是找到對抗它的方法。我找到的答案很簡單:將刀子換成湯匙。我能用叉子切食物,然後用湯匙挖起來吃。

雖然我克服了那個問題,肉類依舊是難以下嚥的食物。問題不只出在切肉的動作,還有咀嚼。我在進食時沒辦法記得自己咀嚼了多久或是還要嚼多久,因此好多次因為試圖吞下咀嚼不夠的食物而噎到。專心進食已經夠累人了,若再加上切割和咀嚼的挑戰我實在招架不住,因此我不再吃肉,改吃魚。

熱食挑戰

熱食也是一個挑戰。最近去看牙時醫師剛好提到我的嘴裡有超多燙傷痕跡——才剛被馬鈴薯燙到我就忘記了,馬上又吃一口。

很難判斷到底是因為神經受到的影響還是因為進食出現前所未見的困難,才讓我對食物的感覺變得中性。也許因為沒有任何東西能取代用餐甚至備餐所帶來的愉悅,我的大腦直接選擇罷工。或者可能跟其他很多事情一樣,大腦中有個迴路不見了,我因此不再感到飢餓。

事實上,我不會感到飢餓感或飽足感。現在我進食只是為了活下去,為了補充能量。我在部落格上提到我吃很少後,好多人自告奮勇要寄食物給我。甚至曾有沒什麼幫助的人主張我的記憶出了問題是因為大腦缺乏某些必要營養素。那些人並不知道失智症不僅會改變我們吃的方式,也會改變我們吃的內容。

改變飲食方式

我以前吃什麼都愛配著蘑菇吃。我還是很懷念切蘑菇為我帶來的單純快樂,一片片完美的小蕈菇,某些地方還有一些土,好像才剛剛從森林地上採收。我會用奶油煎蘑菇,而且總是忍不住在裝盤前先嚐一片。只要簡單在烤土司放上蘑菇當晚餐就能滿足我的口腹之慾,這道料理我一週會吃好幾次。現在蘑菇的口感和味道完全無法為我帶來任何滿足感,吃起來一點味道都沒有,就像在啃厚紙板。

辣椒是另一種我以前常常吃的東西,我最愛加辣椒的料理是一種西班牙蛋捲——雖然對我來說辣椒跟什麼都搭。無論是寶石綠還是寶石紅,我的敏銳舌頭可以分辨出不同風味和顏色的辣椒。懷第一胎時,我嗜吃辣椒配烤土司,我的大女兒莎拉出生後痛恨任何會辣的東西,直到成年後才改善。

喝茶的儀式感

我在得了失智症後向這些熱愛的食物一一道別,但有一項東西我怎樣都不可能退讓,那就是茶。現在的我已經完全想不起來蘑菇和辣椒的味道了,而人類很難懷念記不得的東西。但茶不一樣,茶不只是一種飲品,我一直都覺得茶就像溫暖的擁抱。

失智後茶杯變得難以掌握——嬌小的把手很難拿捏,同時使用茶杯和茶碟需要的注意力讓我招架不住——所以我有個偏好的馬克杯,它能傳遞溫度但不會讓我燙傷,能讓茶和我的手都保持溫度。我喜歡坐著,雙手握住馬克杯,除了味道,也享受喝茶的儀式感。

得了失智症後,有時候傍晚會讓我感到孤獨,特別是在太陽下午就早早下山的冬天,因為我在昏暗中難以辨別方向,不過只要手中有杯茶我就不會覺得孤單。聽起來很奇怪,不過也許是茶的情感連結讓它的記憶留得比較久——那些以前和親朋好友一起喝茶的時光,無論是一起慶祝還是哀悼。

已經回不去了

可是後來出現了變化,茶的味道變得有些奇怪,變得不一樣,而且每一天都不同——某一天茶甚至喝起來像蕪菁甘藍的味道。一開始我以為是牛奶出了問題,我先嘗試只加一點點,然後完全不加。除了我最愛的約克夏紅茶,我還試了各種茶葉,但都徒勞無功。

對我來說那是最殘忍的計謀:奪走了那麼多事物的疾病,現在將這麼單純的樂趣也奪走了。我獨自坐著,手中拿著一杯放了檸檬的熱水,試圖重現茶曾提供的友誼,但已經回不去了。

智勝失智症

我在其他很多方面智勝了失智症。我接受了我的廚房櫥櫃已經沒有從前的榮華,裡面不再塞滿瓶瓶罐罐,爭相被選中的食材,疊成一堆的平底鍋。我早就和各種烹飪道具道別了。可是茶無可取代,即使現在我喝茶無法享受香氣和味道,我還是會為了維繫那種連結喝很淡的約克夏紅茶。 (昀恬/輯)

《失智症患者想告訴你的事》
作者:溫蒂.蜜雪兒 (曾任英國健保署非臨床團隊主管)
出版社:臺灣商務

其他書訊: 
《OKR實現淨零排放的行動計畫》
作者:約翰‧杜爾, 萊恩‧潘查薩拉姆
出版社:天下文化

2006年工程師、創業投資經理人、創投公司凱鵬華盈董事長約翰‧杜爾選擇採用OKR,這是幫助全球創新組織達成驚人目標的有效工具,他則是用來設計一套行動計畫,捍衛後代子孫的未來。本書詳細列出各個產業減少排放的方法,也指引眾人如何在2050年前達成淨零排放。

萊恩‧潘查薩拉姆致力於解決系統性社會難題的工程師與專業投資人,在凱鵬華盈擔任約翰.杜爾的技術顧問,專門投資以改變世界為目標的公司創辦人與技術。

《律師袍下的世界》
作者:魏千峯
出版社:玉山社

本書以「法律人」角度提出的實際關注:針對實習律師的課題、執業的基本法則、律師的一生計畫,即使針對這樣的「大哉問」也有精準完整的論述。

魏千峯現為《思與言》雜誌發行人,《在野法潮》、《全國律師雜誌》與《台灣人權學刊》編委,監察院國家人權委員會顧問,台灣民主基金會監察人。曾任台灣人權促進會會長、台灣法學會常務理事、台北律師公會常務理事,主編《律師雜誌》、《全國律師雜誌》及《二十世紀台北律師公會會史》。

《迷寶花園》
作者:溫小平
出版社:晨星

迷寶花園一書為逝世胎兒發聲,也為兒少讀者開闢了理解與認同的可能。故事或溫馨或悲傷,有歡樂也有心酸,但更多的是成全與諒解之後的圓滿結局。所有的迷寶皆以提問和疑惑取代怨念與仇恨,一旦了結心中困惑,迷寶們皆可脫離桎梏而昇華。

溫小平充滿奇思與幻想的作家,小學時就展現驚人的說故事能力,滾石不生苔的個性,以致生活多變,熱愛旅行,更是勇於接受各種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