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歷史》

醒報編輯 2022/06/12 18:18 點閱 2483 次

隨著文化與社會變遷,這種特定的女性生命歷程有哪些發展或變化?生養後代的歷史為何?不同世代為人母的經驗,在歷史上留有什麼痕跡?要怎樣理解生育、發揮母性、擔綱母職等文明中的重要活動呢?

作者莎拉.諾特在自己將成為母親之際,開始對探索「歷史上的為人母經驗」萌生了興趣。她從不同人類社會與歷史時段各異的文獻中,蒐集到大量遺聞軼事,
以勾勒過去時代人母的輪廓。從產檢手冊、傳說、軼聞奇談到育兒指南,甚至是舊書中空白處的讀者眉批,她挖掘、考證「母親的歷史」的吉光片羽。

一九三七年九月下旬,在肯塔基州凱尼(Caney)的山區。夜裡,家中只有薇娜.梅伊.史隆(Verna Mae Slone)和四個月大的寶寶,寶寶睡在一張鐵架床上。薇娜.梅伊的新婚丈夫威力(Willie)從週日到週五晚上都不在家。他平常吃住都在祖父家,白天跟著祖父當伐木工人賺取工資。

農村的夜晚

薇娜.梅伊度過的夜晚漆黑無光,因為附近沒有鄰居,也沒有什麼正規的道路。她頭上的天花板算是相當高,目測與地板相距約十英尺。她們家的所在之地從前曾有一座原木房屋,裡面有間大房間和很粗的煙囪。原木房屋後來遭到拆除,留下用木料板材搭建的房間。

她床鋪下方的地板通常很平滑,雞群住在地板下方,夜裡如果有臭鼬跑進來,牠們就會咯咯叫。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農場動物的聲音,因為家裡要賺更多錢才買得起一頭母牛。她二十二歲,威力的年紀也不過比她稍大一點,她們根本買不起牛。

同床共寢

薇娜.梅伊很習慣與他人同睡一張床。她出生在鄉下一個貧困的浸信會(Baptist)家庭,家裡有十二個孩子,她排行老么,照慣例所有孩子都會跟父母親睡在一起。就如另一名肯塔基州州民說道,小時候跟媽媽一起睡,長大離開家之後,就會非常想念從前的日子。

在一九三○年代,如果問一個孩子幾歲,他可能會回答「年紀大到可以自己睡了。」同床共寢的慣例也適用於來到家中的訪客。從前有一首童謠,內容就是在講床上睡了三個人,這種情況多半發生在「有人來家裡借宿」的時候。

母親的祝福

白天薇娜.梅伊在外頭工作時,寶寶就待在嬰兒床裡。夜裡梅伊會親自哺餵寶寶,拍哄他入眠。梅伊並未留下關於這些夜晚的第一手紀錄,但回想起來卻覺得更為美好。在歷經四十年之後,她有了四個兒子,回想起育兒的那些夜晚,她說:「和孩子一起睡、餵孩子喝母奶的愉悅是神賜予母親們兩樣最大的祝福」。

這些觸覺上的愉悅感造就一種「只有親自體驗才能理解的親密感」。關於夜半三更那股獨一無二親密感的回憶,梅伊情意真摯、規矩制式又大膽叛逆。「我不管醫生怎麼說,我相信母嬰在一起是最好的。」

母嬰同床成為傳統

從回憶錄中的措詞可看出梅伊對於醫師建議稍有戒心,但並未強烈反對。無論是在一九三七年或四十年後,同床共寢在肯塔基州鄉下、阿帕拉契山區的勞工家庭中仍很常見。

一九三○年代一名學校老師回憶自己因為並未和孩子一起睡,而遭一名愛批評的「鄉下婦人」斥責,對方認為媽媽不跟小嬰兒一起睡就是沒照顧好孩子。

經濟大蕭條時期終於過去,人們也從原木小屋搬進有中央暖氣的屋子,但阿帕拉契山區的母親仍然保留母嬰同床的習慣。母嬰同床是一種社會習慣,一種價值觀,不只是迫於冬季嚴寒木屋內僅有一個房間而採行的務實作法。

冬夜暖爐

一九三七年,隨著季節入冬,天黑的時間變早,梅伊家的晚上也開始使用階梯爐(stepstove)。這種爐子的後排兩個爐頭座比前排兩個高,因而得名。爐子的爐腳已經不見,也缺了好幾扇爐門。

其中一個爐頭上缺了座子,改放一只鐵製大茶壺。威力在家時,晚上睡前會在替代用的木頭爐腳上澆水,避免爐腳著火燒起來。雨點灑落在木板鋪成的屋頂上。也許屋內會響起一句:「過去一點,你擠到我了」—肯塔基州人在別人睡得太近時會說的話。

跟寶寶一樣酣睡

母嬰同床?所有育嬰的母親格外輕淺的睡眠?由於淺眠易醒,任何想法念頭都難以為繼。在社區活動中心,有人問說:什麼是「跟小寶寶一樣酣睡」?語畢,哄堂大笑。

有些父母親和嬰兒同床,有些讓寶寶睡在大床旁的嬰兒床裡,還有些讓寶寶睡在他們自己的房間。這個話題很容易引發爭議;只要談到嬰兒睡哪裡,就可以聽出大家很難保持風度。

家姊說:「親餵的話,前幾個月是最輕鬆的」。我照做之後發現,由於寶寶胃食道逆流的情況太嚴重,我們在這件事上別無選擇。凡是能讓他盡可能舒適,能為他提供穩定支撐的,都絕對合理可行。

安穩的睡眠

剛出生那十天,有時他是睡在嬰兒提籃裡。但開始出現胃食道逆流的問題以後,我就睡在他身邊。對於只跟愛侶同床共枕過的人來說,這樣的親密程度令人震驚。

我聽著細微的鼻息聲。隨著睡眠漸沉,呼氣也愈來愈慢。我們在同一個空間裡呼吸。我喜歡知道他就在身邊。如果外頭的橡樹倒下來壓垮房子,我們生死與共。我也憶起整整睡滿八小時的平凡樂趣,思念之情堅如橡實。

想要睡個飽的渴望,在歷史上並不稀奇。幾乎每一種語言都有指稱酣眠熟睡的詞語。但是睡足八小時的概念的確相當特異。歷史學家了解,連續睡滿八小時才算睡飽的常見觀念並非自然而然,也非從古至今皆然,而是專屬近代的觀念。

睡眠步調

在工業化時代之前,在發明照明裝置和電力之前,西歐和北美洲的男男女女對於睡眠的認知是睡眠分成兩部分,有時可稱為「第一階段睡眠」(first sleep)和「第二階段睡眠」(second sleep)。

夜晚的第一部分始於日暮時分。「前半夜睡眠」(first night)或「晚上較早」(forenight)是指睡眠最深沉的時候。接著中間會有一段清醒的時間,往往稱為「守夜」(watch 或watching)。然後是「後半夜睡眠」(second night),這段時間較為淺眠且多夢。

分段式睡眠

這些睡眠習慣適合農業社會的生活步調,適合沒有燈光、冬季特別需要取暖的世界。很少出現關於這類話題的直接評論。我們之所以得知這些睡眠習慣,是因為具說服力的工業化之前生活模式論述之中,屢屢包含偶然述及的相關細節。所謂「分段式睡眠」(segmented sleep)或「兩階段睡眠」,先是「前半夜睡眠」,接著是「後半夜睡眠」。

最初回想時,這些漫漫長夜,以及常常在三更半夜清醒,看似與我目前的睡眠方式並無不同。分段式睡眠聽起來幾乎讓人感到歡樂。原來其他人也半夜不睡覺!在這樣的場景之中育嬰,就容易多了。醒醒睡睡,我這麼讀到,具有一種愉悅、不急不躁的特質。

或許這些較長、中斷次數較多、較為有社交性的夜晚,概括總結了前工業化社會裡為人母的睡眠習慣。但是更有可能的情況是,很難用分段式睡眠的簡潔模式來解釋為人母的深夜生活。這樣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人研究過。我很想知道,前工業化社會裡眾母親的睡眠,是否同樣有如一條骯髒破布?

嬰兒的哭聲

我找到的極少數偶然述及的細節,顯示出有一種中斷的模式,一種日常生活脈絡的撕裂,徹底擾亂兩階段的睡眠。媽媽們的睡眠模式似乎不是前半夜及後半夜睡眠。十七世紀反對嬰兒由奶媽哺乳的衛道人士認為這一點不言自明。

他們怒氣沖沖指出,當媽媽的之所以將嬰兒「外包」,部分原因是為求輕鬆安靜,因為她們沒辦法忍受睡眠遭到中斷,或是孩子哭哭啼啼、撒潑胡鬧。嬰兒的哭聲劃破黑夜,召喚應得的注意。「撒潑胡鬧」聽起來激烈狂暴、執拗不休。

另一段簡短述及的細節講到夜裡照顧嬰兒時「輾轉難眠」,還有「晚上較早時孩子忽然放聲大哭」。勞工階級婦女的夜晚格外不同,由於拗脾氣的孩子大哭大鬧,讓她們幾乎不曾闔眼。

母親的辛勞

「我們幾乎連作夢的時間都沒有,」她闡述道,彷彿當媽媽的在晚上較早時幾乎沒睡,根本來不及進入後半夜睡眠。近代初期的成人可能採兩階段睡眠模式,至於嬰孩,從以前到現在咸認是多階段睡眠。

當代科學家所用的術語十分文雅且有距離感:「多相式」(polyphasic)。寇利耶所寫的「拗脾氣」更加難纏、更為立即:她想傳達的是,小兒夜啼可能毫無理性,極難對付。
(昀恬/輯)

《母親的歷史》
作者:莎拉.諾特 (印第安納大學歷史學系教授)
出版社:臉譜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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